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江佑伤心委屈的哭声。
许绾平静地抬眸。
陆霁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男人周身威压凌冽逼人,一张脸冷若冰霜。
隔着一段距离,众人都能感受到他周身透出的冷寒气息。
四周的气氛跟着压抑起来。
陆霁白大步走上前,蹙眉看了眼跌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江佑,伸手将人扶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江佑眼泪断线般往下滑落,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却抬眸朝着许绾看过去,哭得委屈至极。
陆霁白脸色倏然冷沉,冷寒不悦的眸子一瞬锁向许绾:“谁给你的胆子在公司闹事!”
许绾心中一哽。
有一秒的时间里,她分明看到了陆霁白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
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反问道:“陆总难道就不问问我原因吗?”
陆霁白语气更冷,充斥着威压:“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公司都严禁职场霸凌的行为!”
许绾眼眸微垂,埋藏在心中的伤口再一次被撕破,密密麻麻的酸涩感袭来。
她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对上陆霁白那双寒凉的眸子,缓声开口:“是,我承认是我推了她,可我——”
“够了。”
陆霁白没耐心听许绾说完,沉声打断道:“江佑是我秘书,她就算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也轮不到你对她动手动脚,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许绾眉头轻皱,眼见着陆霁白急于护着自己的心肝,原本麻木的心底还是不可控制地划过了一丝苦涩。
她的苦衷,她的难言之隐,全都生生咽了回去。
是啊,陆霁白哪里会管她遇到了什么不公,受到了什么委屈?
江佑见状,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冲许绾微微一眨,往陆霁白的身边凑近了点,低声道:“陆总,你也别怪绾绾姐了,她毕竟是我的前辈,就算指责我几句,也是应该的。”
陆霁白本就厌恶职场勾心斗角的情况,听了江佑这番话,看向许绾的眼神更加冰冷:“来我办公室。”
撂下这句话,陆霁白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许绾面色清冷,抬步便跟了过去。
江佑看着陆霁白离开时脸色难看成那样,眸中的泪水敛住,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意。
她倒要看看,陆霁白会怎么接受一个刻薄凌厉,只会咄咄逼人的女人。
总裁办的门关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就下降到了极点。
陆霁白伸手便掐住了许绾的下巴,眼神凌厉地盯着她:“许绾,你现在的手段倒真让我刮目相看。”
许绾被迫仰起头,直视着陆霁白冷冽幽沉的双眸。
下巴被掐得生疼,男人的动作没有半分怜惜,对她,仿佛只是对一个可以宣泄情绪的物品般。
她气极反笑,嗓音却在颤抖:“陆霁白,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么?”
陆霁白冷笑:“要不是今天亲眼撞见你为难江佑,我还真要被你给骗了。”
许绾红唇扬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笑容却一片苦涩,笑得她心都在痛,一双明媚的双眸泛了红。
“陆霁白,五年时间的朝夕相处,你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弄清楚,你还真是可悲。”
陆霁白手上骤然用力,许绾疼得眉头紧皱,嗓子里溢出一声轻叫。
“许绾,昨晚我才救了你,今天又给你升了职,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许绾眸子微颤了颤,苦笑道:“你这么维护江佑,又为什么要救我?”
陆霁白一把松开了她,眉眼之中尽显薄凉:“早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我昨晚就不该救你。”
许绾僵在原地。
男人漠然无情的嗓音掠过耳畔,像是有根针猛地扎在了她心头掩藏的伤口里。
昨夜那点温情跟感动,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
她还以为,陆霁白即便不爱她,也会看在相处了五年的情分上听她解释几句。
她还是自以为是了。
陆霁白嘲讽地扫了眼怔愣在原地的许绾:“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思,这就受不了了?”
许绾垂眸掩盖住了眼底的破碎跟黯然,轻笑道:“你想多了,我不需要在意你怎么看我。”
外表可以伪装得毫不在意,可心里呢?
她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也曾真心喜欢过陆霁白,更在他身边陪伴了整整五年。
许绾强忍住心里的撕扯感,平静道:“就算你不愿意听,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陆霁白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姿态闲散地交叠着双腿,随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烦躁的心情平息了许多。
他探身弹了弹烟灰,不耐瞥向许绾:“有话就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许绾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将调取到的会所监控录像发给了陆霁白。
“你自己看看吧。”
陆霁白点开手机,看到录像里江佑守在包厢外的场景,拿烟的手一顿,烟灰掉落在手背上,烫得他心中一紧。
许绾:“陆霁白,你明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合作是我帮江佑去谈的,她亲眼见到我被沈越那个人渣给糟蹋却无动于衷,甚至跑去外面放风。”
“监控录像上显示得很清楚,你来救我的时候,江佑还阻拦过你,从始至终你都在怀疑我的用心,那江佑呢?她就真有你想得那么无辜?”
浓浓的烟雾在空气里弥散开来,陆霁白一根烟抽尽,神色复杂,顿了片刻才开口:“许绾,昨天的事都过去了。”
过去了?
许绾强撑在唇角的笑意都挂不住了:“如果是江佑遇到这种事,你也会这么轻飘飘地说一句都过去了吗?”
陆霁白蹙眉:“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江佑年纪小,也许就是脑子糊涂一时办错事。”
许绾满眼嘲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指尖深深掐着掌心,阵阵刺痛感逼着她清醒。
陆霁白冷沉的语气缓和了些许:“我会给你补偿,这件事从此就翻篇了。”
“过不去。”
“你说什么?”
许绾冷笑着开口:“你可以维护你的心尖,但我没义务也维护她,这段视频我会发到公司群里证明我的清白。”
陆霁白:“你把这些发发到公司群里,你让江佑以后怎么在公司做人?”
“那我呢?”
许绾紧咬着牙关,几乎一字一句道:“江佑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想过我以后怎么做人吗?”
陆霁白侧脸低沉,沉默着半晌都没吭声。
“陆总,作为员工下属,我不需要任何事都听从于你,我是给你通知,不是跟你商量。”
许绾撂下这番话,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办公室。
陆霁白可以偏袒江佑,但她也不会做软柿子,任人欺压造谣。
许绾走后,办公室里气压更加低沉。
一整天,陆霁白待在办公室都没再出去过。
直到助理敲门进来,提醒道:“陆总,晚上您约了周董一起吃饭,要不要提前叫江秘书准备着?”
“不用了。”
办公室里烟味很浓,陆霁白掐灭了手中刚点的烟,沉声道:“让许绾跟我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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