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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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渣男

一、

「大师兄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看起来甚是亲密。」

消息一时传遍了整个宗门上下。

凌霄宗是世上唯一剑门武宗。

千金难进，连皇帝都想把自己的皇子公主们送入宗门历练一番。

我是掌门人唯一的女儿，师尊师伯都对我爱如珍宝。

听师伯们说，出生时我哭闹个不停，谁哄都不消停。

墨渊是我爹当年下山的时候在半道上捡回来的。

他那时还小，刚到宗门不久一直闷不作声，一句话也不说。

我爹用了无数法子都不管用。

没想到第一次开口便是因为我。

少年墨渊带着怯懦的气息问我爹：「师父，我能不能抱抱小师妹。」

我一到墨渊的怀里，竟不哭也不闹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众人都惊奇的很。

我爹与众师尊饶有趣味的问他：「墨渊，你是不是想要个妹妹啊？」

少年淡漠的看着所有人神色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我不想要妹妹，我只要小师妹。」

说完又默默抱紧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

「师父，墨渊长大可以娶小师妹吗？」

我爹看着他清风霁月的亲亲徒儿，不忍拒绝，一出生就给他闺女私定了终身。

就这样，我和师兄定下了娃娃亲。

正因早早地定下了亲，从小我便粘着师兄，寸步不离地跟着，师兄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师兄自小淡漠疏离，不喜旁人亲近。

却从来没抗拒过我的靠近，宗门中人都以为我是他唯一的例外。

就连我也是这么觉得。

可后来我见到他与那位女子亲密无间，呵……哪有什么唯一的例外。

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由那日香气扑鼻的桃花树下，少女笑意晏晏，扬着娇俏的笑容嘴里不停唤着：

「师兄…师兄…。」

我像个话唠一般，十句有九句都唤着师兄。

墨渊的眉眼生的是极为好看的，眼睫如鸦毛，根根分明。

睁开着的眼眸中倒映着的粉红色身影藏着旁人看不清的情愫。

「娇娇，你等我历练回来我们成婚可好？」

他眼神闪烁间，泛红的眼尾生怕我会吐出一句拒绝的话语。

墨渊那时大概是有一些喜欢在我身上的。

原本以为在我及笄礼之后，我们会顺理成章地成亲，做一对神仙眷侣云游四海。

二、

少年往日的承诺一帧一句浮现在眼前。

那一幕，前世今生我都不敢忘记过。

我仍然记得他后来拉着沈宁的手坚定不移地对我说：「我爱她，我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眼中早已没了当初的爱意。

「师妹，我已有了此生挚爱，她心思敏感善妒，以防她误会伤心，我们二人以后别再见了。」

只觉得他负我，又变心于旁人怎能说的如此轻巧。

我背过身，他的字字句句如把把尖刀扎进我的心脏。

只觉得胸腔一阵震颤，无法呼吸。

是了，爱时便唤娇娇，不爱时便是师妹。

爱不会消失，爱只会转移。

只不过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沈宁那里。

前世我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执意想要嫁给他。

即便他说心有所属，我偏还贪恋着少时相伴的温暖记忆。

依然觉得他还爱我，还对我留有余情，以为只要我放下脸面把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不顾后果给自己下药，却遭人算计被贼人误入闺房，那穿越女带着一众人闯进我的房间。

一夕之间我从高攀不上的掌门之女变成了人人都避之如蛇蝎的浪荡女人。

宗门上下无一不论、无一不传。

堂堂掌门之女竟如此不知羞耻，掌门的脸都让这个女儿给丢尽了。

清白尽失，名誉尽毁。

我自觉给爹爹丢人现眼，败坏门风，已无颜留于世间。

便毫无留恋地跳了凌绝崖。

没想到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会在崖底找了我好几个月。

我很想开口问问，事实上也这么做了：「你是谁。」

自顾自又撇了撇嘴，他应该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的。

他……找了我很久，终于在一块石头后面看到了我的尸体。

尸体此时已经腐烂的不是肉眼能看的了，他却没有丝毫嫌弃的紧抱着我。

我看着他抱着尸首浑浑噩噩呆坐着的样子。

喉咙涩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他声音颤抖着不停地叫我的名字：「娇娇…娇娇。」深情又悲伤，可没人回应他。

有鬼回应他，他听不到我说话的。

我飘到他身边，仔细地看他的眼眶红了一圈，眼中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你是在为我难过吗？」我盯着他自言自语。

「这么爱，莫不是跟我一样是个恋爱脑。」

估摸他是在强忍着才没让泪水落下，眼底像淤泥满堂的死水一般毫无生机。

「看他这样难受我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虽然他听不见。」

我开始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罢了，大概上辈子我一门心思扑在那渣男身上，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其他人。

我终于明白一厢情愿的感情终究没有结果。

无论是这位陌生人与我还是我与墨渊。

三、

这一世我再看到和墨渊并肩而立的女人时，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终于明白感情之事只有一方不愿便也是无法强求的。

彼时他刚下山，来信恨不得一日一封。

皆用来讲述他在山下所遇惊奇稀罕之事还有对我的思念之情。

后来大抵是有了消遣之人，渐渐的一封信也没有了。

如今看着他们二人一位清风明月，一位骄阳似火，装扮倒是极为相配。

五味杂陈的心里已没有了爱与妒。

看见墨渊牵着那女人的手走到我的面前，面色不知是愧疚还是无言以对。

上一世冷冰冰的回忆袭来，那些话还回荡在我耳边。

「我属意于她，心中再也容不下旁人。」

这次不等他先开口。

「师兄，这位可是嫂嫂。」

我神色淡定，语气无一丝变化，重活一世的心早已强大得很。

翌日。

我专程去找掌门爹，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大殿中响彻，还能听到阵阵回音。

「爹，我们有缘无分，娃娃亲不过是少时玩笑之话，况且现在我与师兄心中早已各有所属。」我语气十分决绝。

爹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们，又叹了口气道：「你与墨渊自小一同长大，为父本以为他会是你的良缘，罢了……世事无常，是他对不住你。」

墨渊听后脸色骤然一变，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大概还以为我似从前一般对他情根深种吧。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像是刚反应过来般质问我：「娇娇，你心有所属之人是谁。」

彼时，三道声音一同响起：

「墨渊，放开娇娇。」

「师兄，感情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放开她。」

我爹的声音，我的声音，还有一道是……

我转头看向那道陌生声音的来源之处。

早就听闻我爹身为凌霄宗掌门不管不顾，拉下老脸求着上官先生登门做客。

先前还好奇这上官先生是个多出色的人物，原来是他。

方才随口杜撰的心悦之人，也已经有了具象在脑海里。

「爹爹，平山关大捷，女儿早已听闻上官先生谋略非常，故倾慕已久。」我故意扬起一抹娇羞的笑容看向上官怀言。

对上那双幽深犀利的眼睛，不由得心中一紧。

谁能想到这样清风明月的人会在我死后抱着尸体哭的那样痛彻心扉。

见他不应我的话茬，又硬着头皮对他说：「我们见过的，上官先生。」

上官怀言身着一袭月色锦袍，身姿难掩矜贵优雅，不像传闻中那样深不可测，倒像是个单纯顶好看的贵公子。

如此风人之姿，我前世怎么能不记得呢？心中暗道自己眼瞎，满眼都是那死渣男。

我爹的视线也转向上官怀言：「先生，您见过小女？」

他颔首微笑，随即开口：「有过一面之缘。」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我抬眸用盛满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却发现上官怀言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四、

才刚走到那朱红色的殿门外时，他伸手拦下了我。

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开口，嗓音有如幽泉击石，却淬了冰的透出一股清冷：「凌姑娘，我与你何时有过一面之缘。」

这还没一会儿就来质问我？这不是你说的有过一面之缘。我哪里记得是何时？

「上官先生，我想起我们大概或许可能好像应该是在年少时见过。」我讪讪的笑着开口。

清了清嗓子，我又带着些许讨好：「少时我就预见先生的英人之姿……」

善渊走出来，见我与他颇为亲近，亦或是又想起了方才大殿上我说，属意于上官怀言那番话。

先变心的倒开始倒打一耙地质问我：「娇娇，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背着我？我与阿宁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

你是什么？你个渣渣。

我瞥见善渊身后的花坛边一抹倩色身影，打断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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