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院长也不管李长乐是什么反应了，直接就起身对陆归远招了招手：“行吧，既然你不想在这里说，那我们两个去我书房里面聊？你是想现在就去，还是跟长乐吃完饭了再去？”

“这……”陆归远看了看李长乐，又看了看院长，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抿着嘴道，“反正早去晚去结果都一样，那我拖着有什么意义呢？院长，我现在就跟你走。”

“陆归远！”李长乐见状有些急了，顾不得院长还在他们旁边，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一圈偷偷观察着他们的人，一抬手就抓住了陆归远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陆归远和李长乐成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沉稳聪慧的她脸上看到担忧和慌乱的神情，陆归远心口一痛，赶忙反握住了李长乐的手：“我不是要留你一个人，我就是……就是去跟院长单独谈一点事情而已，长乐，你今天自己回去上课好不好？别的事情等晚上回去了，我们再慢慢聊。”

“这是你自己说的。”李长乐的表情缓和了一点，总算不扒拉着陆归远不松手了，“晚上回去跟我坦白所有的事情。”

“行。”陆归远点头点的很是干脆，心里想的却是恐怕不用等到晚上，最迟到下午他和院长谈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书院了。

而事实也的确和他预料的一样，几个时辰后，李长乐就从顾衣和赵至隼那里听到了陆归远的消息。

“长乐，陆归远要去秀才班教书，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快放学的时候，顾衣勾着赵至隼的脖子凑到了李长乐身边，靠近之前还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陆归远在不在附近。

李长乐今天一天都在担心陆归远的情况，听到顾衣这话她立刻就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你说什么？陆归远要去教书？这不是瞎搞吗？”

陆归远的梦想是走仕途做大官啊，他怎么会到书院里面教书？难道他不知道他做了教书先生后，就很难再走仕途了吗？瞬间李长乐的脑袋里面就涌出了很多问题，然后，她就想到了今天中午发生的那些事。难道……陆归远的事情和院长有关？

“不行，我要去见院长或者陆归远。”李长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边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边对顾衣和赵至隼道，“你们两个等会儿帮我打一下掩护，不要让下一堂课的师父发现我不在。”

不是，她这不是在为难他们吗？她是童生班的风云人物，她若是不在，师父一眼就能发现好吗？这掩护他们要怎么打？顾衣和赵至隼为难的看着李长乐，苦笑道：“长乐，你别说风就是雨的，等会儿……”

“我走了，这里拜托你们了。”李长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陆归远，根本没有闲心听顾衣和赵至隼诉苦，不等他们两个把话说完，她就带着她的书离开了。

“长乐……”顾衣和赵至隼看着李长乐离开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呆住了。

“呃……现在我们两个要怎么办？”半晌后顾衣率先回过神来，将目光转移到了赵至隼身上。

赵至隼一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哎，那陆归远果然是个男狐狸精，娶了他之后，李长乐真的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她了。这是此刻赵至隼和顾衣共同的心声。

……

最终，李长乐是在书院的一个小湖边上找到陆归远的，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书院里的学生要么放学回自己住的地方了，要么在上最后一堂课，总之，四周很安静，李长乐举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陆归远孤独的背影和一片波光粼粼的湖。

“归远。”不知道为什么李长乐的喉咙有些发紧。

她早该想到的，若放弃继续求学的机会留在书院教书，是陆归远心甘情愿的界定，早前院长来找他的时候，他又怎么会露出那样落寞的眼神？说到底，今天发生一切都是情势所迫吧？让那么心高气傲的陆归远一次又一次的对现实妥协，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想到的越多，李长乐的头就越疼，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步一步的往陆归远身边走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用归远这么亲密的称呼叫我吧？”陆归远回头看了李长乐一眼，缓缓地收起来眼中的迷茫和阴郁，朝她露出了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挺好的，你的第一次我想多占有几个。”

“你……”李长乐抬手打了陆归远一下，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掉她是该气还是该无奈。

“好了，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是，长乐，答应我，别同情我好吗？”陆归远见李长乐脸色总算好看一些了，这才咬着下唇搂紧了她的肩膀，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段时间同情我的人已经很多了，我真的不需要那些东西。”

“我没同情你。”李长乐平静的摇了摇头，抬手回抱住陆归远，慢悠悠的对他说道，“我就是……心疼你。”

这样啊。陆归远的手抖了抖，在李长乐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眶：“那……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心疼除了你父亲以外的男人？我是不是又多占了一个你的第一次？”

李长乐：“……”

为什么她要来找他？为什么她会觉得他需要安慰？她是傻了吗？李长乐面无表情的推开陆归远，瞪着他道：“除了研究我的那些第一次，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目前该成定局的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我跟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了啊。”陆归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撇着嘴道，“既然这样，那我还说那些烦心事给你听做什么？多添一个不开心的人吗？”

感情，他跟她东扯西拉了半天，竟是不忍心让她为他的事情忧思烦躁？李长乐听到陆归远这话后眼神瞬间转暗，连把他生吃活剥的心都有了：“吞，吞，吞，出了什么事你都自己吞下去，陆归远，你以为你是永远都吃不饱的饕餮啊？这么能吞，这么没撑死你？”